第二十二章 无名岛
走廊里枪声大作。一个日本兵从转角处冲出来，被薛蕃一枪爆头。另一个举枪瞄准赵医生，贾大壮抢先开火，子弹穿进了那人的前胸。
“注意右边！”赵医生大喊。贾大壮本能侧身，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耳边。他回手两枪，埋伏在牢房里的敌人应声倒地。
五人且战且退，终于奔到后门的楼梯处。更多的脚步声从上面传来，敌人的增援到了。
“你们先走！”金贝森推着他们，“我去引开他们。”
贾大壮刚要反对，金贝森已经冲上了楼梯，边跑边开枪，嘴里还大声用日语喊着什么。日本兵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，纷纷追了过去。
“快走！”薛蕃催促。
贾大壮咬牙带着赵医生跟上了他。后门果然无人把守，他们冲进黄昏的街道，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转过两个街角，薛蕃突然停下，将林若玉轻轻放在墙边。她仍然昏迷不醒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林姐快不行了。”薛蕃声音嘶哑。
赵医生虚弱地双腿跪地，检查林若玉的伤势：“伤口感染了，必须立刻处理。”她抬头看向贾大壮，“前面不远有家药店，是我朋友开的，可以去那里暂避。”
贾大壮点头，正要说话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。薛蕃立刻背起林若玉：“快走！”
四人跌跌撞撞来到西药店。赵医生敲了敲后门。门很快打开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惊讶地看着他们。
“帮帮我们，”赵医生恳求，“我的这位朋友她快不行了。”
药店老板犹豫片刻，最终让开了路：“快进来吧。”
药店地下室储藏间内，药店老板取来医疗器械和药品，赵医生开始处理林若玉的伤口。贾大壮和薛蕃守在门口，警惕地听着上面的动静。
巡捕房方向已经听不到枪声，金贝森估计是完了。贾大壮心头一阵悲怆。
薛蕃看出了贾大壮的情绪，摇头叹息：“金警长是个好人。”沉默片刻后，他轻声地问：“你说赵医生是你姐姐？”
贾大壮看看正在忙碌的赵医生：“这件事我还不敢肯定。”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。
薛蕃若有所思点点头，忽然警觉地抬头：“有动静！”
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是日本正规军皮靴踏地的声响。
贾大壮示意薛蕃别出声，仔细听了听，说：“应该是日本兵正准备挨家挨户搜查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林若玉发出一声痛苦的**，引起药店老板的注意。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室，指着左侧墙壁，惊慌失措说：“那儿有一道暗门，你们必须马上离开！要不会连累我的！”
正在紧张工作的赵医生头也不回说：“再给我五分钟，否则她会死的！”
药店老板犹豫片刻，最终叹了口气：“五分钟，不能再多了。”他转身爬了上去，脚步声极其沉重。
贾大壮和薛蕃交换了一个眼神，同时把枪掏了出来。
时间显得如此漫长，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。终于，赵医生完成了最后的包扎：“可以了，但还需长时间的静养。”
“还是去码头吧。”贾大壮说，“那些杠子帮弟兄还是靠得住的。”
贾大壮点点头，刚要说话，上面传来砸门声。紧接着是一声枪响，然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“老板完了！”赵医生惊恐大叫。
“来不及了！”贾大壮一把拉过赵医生，“薛兄弟，你背林小姐，我们走地下室暗门！”
四人刚冲出暗门，“噔噔”的楼梯响动。山本少佐的怒吼声格外刺耳：“找到这些支那猪！我要用刀劈了他们。”
这时天已经开始黑下来。小巷里漆黑一片，只有远处零星的路灯提供微弱的光亮。薛蕃背着林若玉跑在最前面，贾大壮拉着赵医生紧随其后。身后，日本兵的叫喊声和枪声越来越近。
转过一个拐角，贾大壮突然停下，将赵医生推向薛蕃：“你们先走，我来引开他们！”
“不行！”赵医生抓住他的手臂，“太危险了！”
“走！”贾大壮厉声喝道，转身朝追兵开了两枪。
薛蕃咬了咬牙，身上背着林若玉，一手拉着赵医生继续往前跑。贾大壮则躲在一堆木箱后面，冷静地瞄准追来的日本兵。一枪，两枪，三个敌人应声倒地。但更多的追兵涌入了小巷。
就在弹药即将耗尽时，贾大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枪声——是薛蕃回来了！他手持双枪，弹无虚发，瞬间解决了四个日本兵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她们呢？”贾大壮又惊又怒。
薛蕃咧嘴一笑：“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当英雄。”他的双枪交替开火，节奏精准。
一发子弹擦过贾大壮的脸颊，火辣辣的疼。他和薛蕃背靠背且战且退，终于甩开了追兵，奔到码头附近的一个废弃仓库。
赵医生和林若玉已经等在那里。林若玉短暂地清醒过来，看到薛蕃时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：“薛兄弟......我就知道......。你会来......”话没说完，她又陷入了昏迷。
码头方向突然传来汽笛声。贾大壮眼睛一亮：“是接应的杠子帮弟兄。“
四人悄悄摸到码头，果然看到一艘快艇停在最边缘的泊位，船上有个模糊的人影。就在他们即将登船时，探照灯突然亮起，照得码头如同白昼。
“站住！“山本少佐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，“你们被包围了！“
数十名日本兵从四面八方涌来，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。渔船上的身影站了起来——是满身血迹的贾敏，他左右两只手各握着一枚手雷。
“贾少爷！“贾敏大喊，“带她们上船！“
贾大壮犹豫了一瞬，但看到奄奄一息的林若玉和虚弱的赵医生，咬牙做出了决定。他和薛蕃掩护两位女性登上了快艇。贾敏则站在码头边缘，手雷的拉环已经咬在嘴里。
“小敏子！“贾大壮大喊，“一起走！“
贾敏摇摇头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总得有人断后。。。。。。“说完，他转身冲向追来的日本兵，两枚手雷几乎同时甩了出去。
快艇迅速离岸。随着两声巨响，码头上升起大团火球，追兵的惨叫被爆炸声淹没。
贾大壮死死盯着岸边，直到火光变成一个小点，最终消失。
快艇在海面上颠簸前行。赵医生尽力照顾着林若玉，薛蕃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快艇在海面上至少开出去一个小时，一名青年走出驾驶室，站到贾大壮近前，四下眺望：“现在咱们已经进入渤海水域，鬼子想追上来也不容易。”
贾大壮心里一动，鬼子的DU品基地不就是在渤海的一座小岛上吗，它到底会在哪里呢？
他环视四周问：“小兄弟，你应该也是杠子帮弟兄吧。你救了我一命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？”
“少爷，您太客气了。小的贱名史芸。”青年一副受惊若宠的表情，“小的这条命就是老爷救的，今天这么做也是应该的。”
从金贝森警长、管家赖盛、贾敏，直至这位杠子帮弟兄，无不受过父亲的恩惠，看来他在收买人心方面，的确有些手腕。
贾大壮绕过这个话题，环视四周问：“史芸兄弟，你一直在码头干活，知不知道渤海湾上有多少座小岛？”
快艇在压着浪花穿行，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贾大壮站在船头，凝视着远处黑沉沉的海面，思绪翻涌。
“少爷，不是跟您吹，远一点的不知道，距离码头方圆百里范围内，不管是岛还是礁，小的都略知一二。”
“这儿不是贾府，我更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和自称。”贾大壮指着左前方一座黑压压的去处：“那儿是一座小岛吧，有没有名字。”
史芸手搭凉棚望了望，说：“少——贾大哥，那儿应该就是‘无名岛’了。”
“无名岛？”贾大壮灿然一笑，“你等于没说。”
“真的就叫‘无名岛’”史芸咧嘴一笑：“岛上蛇挺多，不过您放心，这地方杠子帮弟兄常来常往，我保你们不会有事的。”
快艇缓缓靠近一座笼罩在薄雾中的小岛。贾大壮看到嶙峋的礁石和茂密的植被，隐约还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。
薛蕃背着再次昏睡的林若玉，赵医生则紧跟在贾大壮身后，五个人小心翼翼踏上湿滑的礁石。
薛蕃警觉地环顾四周：“这地方靠谱吗？”
贾大壮没回答，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枪：“先上去看看。”
四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上攀登。岛上植被茂密，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草木和海洋的气息。走了约莫一刻钟，前方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：“站住！”
贾大壮、薛蕃几乎同时把枪指向了那里：“你是谁？”
前方草深树茂。根本看不清声音到底从何处发出？
贾大壮他们正在愣神，半山坡上草丛乱动，两名持枪男青年，从里面钻了出来。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，其中一人点头道：“贾先生，等你多时了，跟我们走吧。”
根本没有路，他们到底要将自己带往何处？
